Loy ! 創作，隨心所欲!

０３

過沒幾天，鳳霞城便傳出了大事。

說是李公子花了近千萬兩銀子，包下棣棠姑娘。人人都在傳言著，說這李公子雖然包下棣棠姑娘，卻沒對她做些踰矩的事。帶著她到處玩，見她喜歡聽戲，便包下整個戲團子只唱給她聽。

有人說，李公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有人說，李公子真的愛上了棣棠姑娘，想娶她為妻。

鳳霞城裡臆測滿天飛，卻只見當事人淡然處之，絲毫沒被流言緋語擾了心。

張老鴇要翔鷹瞞著棣棠去查查李天祥的底細，查回來的資料顯示他是官家的公子，沒有什麼不好的習慣，也沒娶親。

棣棠常陪著李公子一塊出去。這些天棣棠笑容變得更多了，嬌羞的容顏變得更美了，一雙眼水靈靈的。大家都說，棣棠是真的動了心。

聽了許多流言的張嬸也急著將棣棠喚到跟前，問她是不是真動心了。他被張嬸吩咐躲在簾後，聽著她們的談話。

只見那張小臉紅得彷彿要浸血般，小小聲地開口「他是同我說過，問我是不是有願要跟他在一塊。不過我還沒答覆他…」

聽到這裡，他突然不知道張老鴇安他躲在簾後究竟是什麼意思了。他咬咬唇，一張俊臉微變了一下又立刻恢復成原本冷漠的樣子。耳邊卻喧囂的不得了，他聽不見棣棠到底說了什麼。他渾渾噩噩了好一陣子，本來就如同冰山般沒什麼表情的他，這時更冷得嚇人，常常嚇得來百花樓歡度春宵的客人拔腿就跑。

「阿泥，你是怎麼了？為什麼最近感覺魂不守舍的？」棣棠擔心地望著他，纖手朝他的額輕覆，卻被他閃過。

他說「您不是已經答應李公子求親了嗎？還是不要跟男人太親近才不會招人閒話。」

「是要招誰閒話啊！？」棣棠大聲喊道，用力地抓過他的衣領。動作之大，嚇得小春頻頻嘶叫。棣棠卻沒有去哄牠，張著一雙如火的黑眸瞪著他「我碰你一下是要招誰閒話！要說我閒話就讓他們去說啊！我不怕！你是擔心天祥吃醋？還是他聽信讒言？他要真喜歡我，就不會去聽那些有的沒有的！阿泥，我喜歡你。你不要把自己看得那麼低，要是你把自己看得那麼低，那在你眼中的我又是什麼樣呢？」她一股腦的說完，便直瞪著他，等到他跟她道了歉才放開他的衣領。

幾天過後，李公子真的為棣棠贖了身，將她娶回家。他看著那朵棣棠花開的炫目動人。她緊緊擁抱著百花樓的姊妹們；緊緊擁著哭得聲嘶力竭，拉著她的裙腳要她不要走的長春；緊緊擁著眼眶含著淚，卻要她快走的張嬸，然後，她無視禮俗的，將嬌小的身子投入他的臂膀中。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緊攢著他的衣服。最後，她笑著離開百花樓。

那年，她十八歲。

那年，他剩下的印象就是她飛奔到他懷裡的體溫；有印象自己緊捏著拳頭，將指甲用力地陷進肉裡，埋出一小道傷口；有印象長春流著淚抱著不停掙扎想奔到棣棠身邊的小春和他一起站在門口，看著帶她走的樂隊越來越遠，遠到看不見了還站在那兒；印象最深的是，長春拉著他緊握著的拳，悄聲說道

「你怨你自己，那為何不早點把她護在懷裡呢？」

這個問題，他也想問他自己。